午夜,窗台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迪莉娅·萨里奇从睡梦中惊醒。
她的心猛然缩紧,恐惧达到了顶点。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是你,对吗?你是来杀我的。”迪莉娅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微风阵阵,纱窗轻拂,窗边一个人影隐隐约约。
“感谢上帝。”迪莉娅平静下来——她知道,片刻过后,自己将再也无须恐惧,无须自责,无须忏悔,无须痛苦。然而,多年前的一幕幕,最后一次掠过她的脑海……
迪莉娅是一名出色的科学家。她在一篇论文中指出:现代战争中,核武器的威力尽管十分巨大,但它在毁灭对手肉体的同时,也将毁灭一切——建筑、艺术、科技,文明和财富都将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片难以修复的焦土。如果能够研究出一种新型的战争武器,在消灭对手的同时,可以把城市完整地保存下来,这必将改变人类的进程。
她决定研制一种病毒,一种完美的战争武器。她的研究得到了急于夺权的“北方之火”组织的资助。
在拉克希尔拘留所,由她主持的第一次人体试验就死了几十个人。然而,“北方之火”又运来一批批无辜者。在埋葬这些牺牲掉的“试验品”时,迪莉娅在心中默念: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我的工作更是有价值的。战争往往无法避免,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我其实是在拯救文明。
一次意外的爆炸,所有的研究都化为乌有。在爆炸现场,她发现一个基因变异的“试验品”幸存了下来,并且在烈火中逃离。
从那一刻起,迪莉娅一直在等待着这个幸存者。
直到现在。
“改变人类的进程,尽可能地拯救文明,怀着这样的希望,我难道错了吗?”迪莉娅问着杀手,也问着自己。
“我不是为你希望做的事情而来,我是为你做过的事情而来”。杀手慢慢走向床边……
——上面是电影《V字仇杀队》的一个片段。
棍棒教育是否是最好的教育?这个问题的困惑之处在于:
心理学家经常会找出一些由于童年遭遇家长棍棒教育,导致日后心理扭曲,最后一事无成甚至危害社会的例子。可仔细研究一下,其实也会有一些棍棒之下终成大器的例子。几乎正例有多少,反例就有多少。若刘心武的研究属实,曹雪芹真是照着自己写的贾宝玉——足见挨揍对文学功力的提升帮助巨大。
我同学老家有一所以复读闻名的中学,江湖人称“第二监狱”,军事化管理。从校长到老师,个个手黑,打起孩子毫无留情,但高考升学率惊人,因此很多家长把孩子从城市送到那里。每年高考完都会有孩子和家长跑去感恩——多亏恩师当初天天暴打。
那究竟打还是不打?这种困惑一直持续到我看到《V字仇杀队》的这个片段,方恍然大悟。
有人说,中国主张“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美国主张“坚决不能打,虐童必重罚”,这体现出中美文化的差异。
我很纳闷——这明显是野蛮与文明的差异,落后与先进的差异,怎么就成了中美文化的差异了?你也太自甘下流,太给美国人长脸了吧?这种论调和动辄用“国情”掩饰丑恶毫无区别。
打孩子和刑讯逼供其实异曲同工。都是施暴方为了快速达到某种目的而采用的一种急功近利的暴力手段。如果你不认同后者,那也不应该认同前者。支持“三天一顿打,孩子读北大”的狼爸虎妈:你的孩子本该早早辍学,买台旧电脑,捣鼓两年,踏踏实实当个比尔盖茨,捎带手提早改变人类进程,结果让你生生揍进了北大。
那些不打的,孩子是否有成器的?如果有,那你为什么要打?
“打你,其实是为你好”——无论恶行背后的愿景勾勒的如何美妙,罪恶终归是罪恶。
每当有人用愿景的美妙来解释罪恶行为的正当性,我总会想起“V”那张忽明忽暗的森森笑脸——我不是为你希望做的事情而来,我是为你做过的事情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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